满唐华彩 第1051章(2 / 3)
砍下的人头还有许多颗,哗啦啦地滚落,像从袋子里倒出一地的金珠。
&esp;&esp;观刑的人们拍手称快,继续喊着“除奸宦”,也有人觉得不够,巴不得连那些被窦文扬点名的人一道砍了才好。
&esp;&esp;但不论如何一场权力交接已于这片血泊中完成了。
&esp;&esp;李琮费尽心思培植的宦官势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,也意味着他争取亲政的努力付诸东流、他的皇权旁落。
&esp;&esp;他自己选的,在许多次他选择逃跑的时候就注定了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薛白站在高高的城头上,看着一具具无头尸体倒下去,像是看着草原上的草被一排排地割过。
&esp;&esp;这样大规模处斩权宦的事他已不是第一次做了,上一次他就斩杀了李亨身边的权宦,可若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,换了一批宦官依旧会干政。
&esp;&esp;得换皇帝,薛白就是打算这么做的。
&esp;&esp;因此这次他相信大唐的权宦之祸到此为止了。
&esp;&esp;第549章 监国太子
&esp;&esp;为方便天子处理朝政,大明宫的前朝区域,还设有中书省、门下省、殿中省、弘文馆、史馆、集贤院、亲王院等官署。
&esp;&esp;李琮登基之后,在门下省、弘文馆以北,设立了少阳院,也就是太子的居所。
&esp;&esp;这与李隆基拘太子于十王宅的做法颇有不同,把东宫设在官署附近,为的是方便大臣们教导太子李俅。
&esp;&esp;如今永王之乱平定,禁军们礼送李俅依旧回到了少阳院住下。
&esp;&esp;离开了两个多月,石阶的缝隙里已经长出了荒草,窗柩上也有了雨水夹着黄泥干涸的痕迹。
&esp;&esp;“我,还住这里吗?”
&esp;&esp;李俅停下脚步,胆怯地开口问道。
&esp;&esp;他身后的禁军答道:“殿下是太子,不住少阳院还能住哪?”
&esp;&esp;“我哪里还是太子啊。”
&esp;&esp;李俅很清楚储位已经不保,不过是还有流程没走完罢了。
&esp;&esp;没有人回答他,禁军们已关上了宫门离开了,隐隐还听到了门外有上锁的声音。
&esp;&esp;前方的廊下立着四个年老的宫女,头发灰白,满脸皱纹,衣着却整齐得没有一丝皱褶,脸色严肃,不像侍候人的奴婢,倒像是十王宅的家令。
&esp;&esp;她们如雕塑般站在那,待李俅走近了便有人开口说道:“殿下,洗漱就寝吧。”
&esp;&esp;李俅吓了一跳,嗫嚅道:“我自己来。”
&esp;&esp;这里本是他的住处,可这趟回来,他显得比客人都拘谨。
&esp;&esp;东宫用度削减了许多,不同用途的各种金盆换成了一个小铜盆用以洗漱,入夜,烛火也只有一根。
&esp;&esp;李俅“呼”地吹熄了烛火,屋中陷入一片黑暗,他反而感觉到安全了许多。
&esp;&esp;这天夜里,他是缩在角落里睡着的。
&esp;&esp;他留意到榻上的被褥是新换的,不敢躺上去将它睡得皱了。薛白必定是要入主东宫了,万一因那一道皱褶而大发雷霆,要了他的命。
&esp;&esp;并不是他仔细分析过因一道皱褶丧命的可能性有多大,而是恐惧迫使他下意识地不敢去触摸任何将属于薛白的东西。
&esp;&esp;如此过了数日,李俅感到像过了好几年那么久。
&esp;&esp;他不知少阳院外的事情,始终在担心下一刻就会有禁军突然冲进来将他当作叛逆处决。
&esp;&esp;也许被处斩本身并不可怕,更可怕的是不知它何时发生。
&esp;&esp;终于,这日清晨,屋门被推开,阳光照在蜷缩在角落的李俅脸上,他抬起头来,见到的还是老宫女那张严肃的脸。
&esp;&esp;“殿下,圣人召你到宣政殿议事。”
&esp;&esp;宣政殿与少阳院很近,但地势要高得多,建在五米高的石台基之上。
&esp;&esp;这是常朝听政之处,大臣们每次来都要登上石阶,抬头瞻仰着这座大殿的恢弘气魄。
&esp;&esp;李俅看着大殿上展翅前伸的飞檐,也看到了屋脊两端的粗大鸱吻,莫名地因那凶猛的形象而感到胆颤心惊,莫名感觉它们会活过来杀了自己。
&esp;&esp;待登上台基,他回过神来,突然因前方遇到一人而惊得魂飞九霄,打了个激灵,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