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唐华彩 第1085章(2 / 3)
们营中十七人。
&esp;&esp;此仇若不报,往后谁还看得起他们?
&esp;&esp;“杀人偿命!”
&esp;&esp;“杀人偿命……”
&esp;&esp;呼喝声被风一吹,传开来,传到了营栅之外,传到了段秀实的耳中。
&esp;&esp;段秀实把腰间的佩刀解下,挂在马鞍上,然后不慌不忙地把战马系在一棵小树边。
&esp;&esp;之后,他就这样手无寸铁地往郭晞营中走去。
&esp;&esp;韩滉说陪他一起来,却没想到他原来打算这样来,不带一兵一卒,连武器也没带,简直是任人鱼肉。
&esp;&esp;说心里话,韩滉有些后悔了,彼此第一次见面,话都没说上两句,他仅仅是凭借着初见的印象就要将性命托付在段秀实身上。
&esp;&esp;可话都说出去了,哪怕只是为了相门子弟的面子也得撑住。
&esp;&esp;韩滉只好鼓起勇气,跟在段秀实身后,走进了那杀声鼎沸的营地。
&esp;&esp;顿时间,杀气扑面而来,刀光闪耀,逼得他停下脚步。
&esp;&esp;段秀实还在往前走,韩滉艰难地抬起脚步跟上,只觉双股发颤,脚上重若千钧。
&esp;&esp;“段秀实来了!”
&esp;&esp;“杀了他!”
&esp;&esp;“段秀实,我要把你的卵子割下来祭我阿兄!”
&esp;&esp;除了喊杀,扑天盖地的就是粗鲁、凶狠的脏话,恶意滔天,弥漫着一种对生命的轻视。
&esp;&esp;至于王法,在这些刀头舔血的人眼中,命都不在乎,王法算什么?
&esp;&esp;也有凶狠的士卒看向了韩滉,露出狰狞的表情,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威胁动作,舔了舔嘴唇。
&esp;&esp;韩滉太恐惧了,再也无法往前,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劝他,段秀实要找死,自己没必要陪他一起,前程无量的相门子弟,死在这里真的太不值了。
&esp;&esp;他努力与脑海中这个念头抵抗着,强忍着转身逃跑的冲动,告诉自己,逃了会被人笑话的。连带着父亲的一世英名都要遭人耻笑。
&esp;&esp;很快,两个念头都顾不得想,他脑子里一片空白,求生的欲望像一叶扁舟在恐惧的海洋里飘荡。
&esp;&esp;这种情况下,段秀实还坦然自若地又往前走了十几步,笑道:“杀一个段秀实,何需这许多甲兵?我带着我的头来了。”
&esp;&esp;因这一句话,以及话里那从容平静的态度,韩滉受到了莫大的激励,也冷静了下来,身子不再颤抖,鼓足勇气,迈出脚步,跟上了段秀实。
&esp;&esp;离得更近了一些之后,韩滉意外地发现,那些群情激愤、张牙舞爪的士卒并没有立即冲上来把他们乱刀砍死的意思,只是不停地挥舞着武器,等待旁人先出头。
&esp;&esp;有时,人越多,越难迈出离开人群的那一步。
&esp;&esp;段秀实继续笑道:“我可以死,你等大可论罪而杀我,但今日你等若是兵变,连累的是郭元帅与郭将军。何不请郭将军出面,让他将我绳之以法?”
&esp;&esp;韩滉踟躇着,好不容易鼓足勇气,开口喊道:“我奉朝廷之命前来抚军,是非对错,我亲眼目睹,有罪之人,必不姑息。”
&esp;&esp;眼看朝廷派来的御史也说话了,众士卒们面面相觑了一会,终于有人去请出郭晞。
&esp;&esp;不一会儿,郭晞便来了,他没有披甲,身上的军袍半裹着,显出高大强壮的身材,也显出胸口与手臂上的累累伤痕,面容刚毅,目光沉着。
&esp;&esp;这是一个历经百战的中年将领的形象,并非韩滉预想中的纨绔之辈。
&esp;&esp;事实上,郭晞治军虽不严,常有纵容士卒之举,却也是实打实的擅骑射,作战勇猛,屡建奇功。
&esp;&esp;看得出来,他的士卒们对他都非常敬重,他一出来,人人行礼,真心拥戴。
&esp;&esp;“段秀实,你竟敢来?!”
&esp;&esp;“我不怕死,唯有几句话想告诉将军。”段秀实道。
&esp;&esp;郭晞看了韩滉一眼,打了招呼,道:“到我帐中谈吧。”
&esp;&esp;他却没有喝令士卒们散去。
&esp;&esp;三人进了大帐,郭晞径直道:“韩御史当面,正好分说清楚。段秀实,你先杀我好友,再杀我士卒十七人,所为何来?”
&esp;&esp;“为了郭家。”段秀实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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